37.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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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老宅子，佣人们将饭菜撤下去，端上来切好的水果。

袁父开口道：“今日正说到港口盘查部署的关键部分，郁秘书忽然出去一趟，再进来的时候在魏二爷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魏二爷便说自己有私事要处理。”

袁璠道：“今日讨论的不是公事么，海关署的人不是也在？能这样说结束就结束？”

袁父看了一眼天真的儿子，继续说：“海关署的人算什么？难不成能架着人不让走？”

袁璠：“那也不能撂下你们一桌子人就走啊。”

袁母拍了拍儿子的肩，“别打岔，听你爸爸说。”

袁父：“然后我便听坐得离得近的人说，郁秘书附在二爷耳边提到了‘佟小姐’，二爷才表情登时便变了，立刻便起身说要走。”

袁母若有所思，“这么说来——”

袁父道：“果然，我后来也看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佟小姐’，从魏二爷的办公室走出来。”见妻儿对此不太有反应，他又补充了一下魏奉山的办公室在商会的保密程度，“整个沪城，也就只有二爷他自己，带这两个秘书能踏足。我们这些人商量事情，都是在另一间会客室的。”

袁母听了心潮起伏。

袁父继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魏奉山跟在佟明媚侧后方，显然那姑娘在魏奉山那很有地位，他言之凿凿，“这位佟小姐，一定不简单啊。”

袁母跟着赞同地点头。

两人将目光转到袁璠身上。

“能入佟小姐的眼，那是你的福气。”

袁母打断丈夫：“那倒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璠儿也不差的。”

袁父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袁母的气势弱下去，咽下一些零碎的嘀咕。

“这位佟小姐，即使是家世没落了，那如今也是背靠魏二爷的，袁璠，你可别轻慢人家，惹人家不高兴。”

“这个当然不会。”

“这样，你这几天好好跟佟小姐相处，找个机会，请她来家里作客，这才是正经礼数。”

“爸？”

袁父不容儿子质疑，“就这样定了。到时候，夫人，你好好接待佟小姐。”

袁父习惯了自己总在大事上做主，留下这样的吩咐便起身上楼了，留下袁母和袁璠在桌上面面相觑。

袁璠倒也不是不想父母见见佟明媚，一来他因留洋，受国外思想，并不觉得婚姻大事非得过父母这一关不可，二来父亲显然是看中了魏奉山的势力，才这样强势安排，激起了他的叛逆心理，对这事抵触很大。

但袁璠要讨佟明媚开心，姑娘家见过父母才更有底气，确定自己不是被玩弄。为了佟明媚高兴，他也勉强愿意做这个事。

袁母那边心底也不情愿，她在太太圈听说了，这个佟小姐漂亮归漂亮，但一举一动散发着一股子狐媚气，当时在蒋家的寿宴上，几家公子都想亲近，她倒好，一个也不拒绝，可见并非是什么正经女子。

况且，袁母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她非沪城人士，老远过来探亲的，至今也没人打听出来家底如何，背靠魏奉山又怎样，自己儿子一表人才，合该娶一位大家出身的端庄女子。

袁母心里盘算着，作客而已，又不是正式就这么定下来，正好还能借着这机会让她仔细探看一番。

*

佟明媚对袁璠并不“绝交”之意，袁璠一派人来示好，她便承了情，顺着他的台阶下。

若干束硕大的捧花，有的是白玫瑰，有的是粉玫瑰，袁璠着人排着队送给她，香气扑鼻，为首的小厮替自己的主子殷切地笑着，将花举到佟明媚眼前。

佟明媚一眼就看见中间一只小盒子，却不伸手拿，只问来人：“这是什么？”

“我家少爷说了，他太混蛋，有愧于见佟小姐，备了七个礼物放在鲜花中，送给佟小姐，算赔礼道歉。”

“为什么是七个？”

“少爷说，一共跟佟小姐见了七面，正该送七份礼物。”

佟明媚听了这话便笑了。正准备伸手看看面前这捧花里的小盒子装着什么好东西，排在最后一个的“小厮”却忽然走出队列。

“明媚笑了，我才敢出来。”他一摘头上灰扑扑的帽子，正是袁璠本人。

佟明媚连忙缩回手，不急这一刻，等人走了再看不迟。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转了身子背对他，心里默念着：再说两三句好话，我就理你。

袁璠很给面子，丢下大少爷的架子，在她身侧卖力地说着好话，终于哄得佟明媚转身。

“好了好了，谁知道你真心假意，别再丢人了。”

袁璠开朗道：“对你所说自然是真心，是真心也就不会丢人。”

佟明媚禁不住他逗，又笑起来。

“明媚，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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