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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牙，嘴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我一拳又一拳的落在唐一的脸上、身上。
一开始的时候，唐一还让着我，没有还手。
直到我将他打急了，他才开始还手。
我们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婴儿嘹亮的哭泣声。
我们从房间打到了客厅，打到最后，我看唐一都带重影，嘴里弥漫的血腥味更重。
最后我靠着墙坐在地上起不来，而唐一躺在地上直喘着粗气，我们谁也没有先开口。
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停止了，阿香抱着孩子走出来，看着我说，“阿韵说这个孩子叫夏慕清。”
慕清，夏彦恋慕沈清韵。
我想笑来着，可是脸疼得厉害，我笑不出来。
“阿韵早就离开人世了，她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你，希望你能照顾好你们的孩子。”阿香的声音很空灵，仿佛是以一个旁白人的身份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老夏，阿韵在白头村灭亡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我使劲摇着头，不相信躺在地上的唐一所说的话，我不可能连我最爱的女人是人是鬼都分辨不出来。
清韵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一直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无人之谷的时候，她已经丢了半条命。没有阿韵的牺牲，我们也会死在无人之谷，是阿韵以自己为祭，我们才得以生还。只是你能力浅，一直没有瞧出来。她说她想给你生个孩子，留个念想，但是生孩子对她而言太危险了，她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婚礼时来的那些人都曾阻止过，没有人能拗得过阿韵。”
“你们都知道……只瞒了我一个。”
唐一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叹着气，“白头村中，她求着老王头逆天改命，她将生的机会给了你，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是老王头和我用术法撑着她的躯体，养着你们的孩子。从白头村回来的沈清韵只是盛着孩子的容器而已，她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她太苦了，太累了，以术法撑着的身体根本……。”
“不可能！”我大声嘶吼着。
“阿香是为阴物接生的接生婆。”唐一冷声说。
为不是人类的生物接生，鬼也好、妖也好，怪物也罢，生产时都需要接生婆，从事这一行业的就是接生阴物的接生婆。
我将呆滞的目光落到了阿香身上，抱着孩子的阿香点了点头，“是阿韵嘱托今日过来接生，今日已经是她能撑到的极限。”
为什么只瞒着我一个人？
为什么只有我愚蠢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家中不仅有唐一和孩子，还有阿香。
唐一说阿香已经答应沈清韵，会在这里一直住着，住到我能独自照顾好孩子才会离开。
唐一说阿香和沈清韵是忘年交，感情好得很，如果不是沈清韵，阿香才不会帮这么大的忙。
唐一说沈清韵走的很平静，她是看了孩子一眼之后才离开的。沈清韵也想等我回来，再看我一眼，再嘱咐嘱咐我，可是她的躯体撑不下去了。
唐一还说，我和沈清韵的孩子是个女儿，长得很像沈清韵，十分漂亮。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总觉得一切就像是在做梦，我只是睡着了，一直没有醒过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沈清韵一定抱着我们的女儿在家里等着我，等着我回去给她和女儿做好吃的。
我不吃不喝在床上又躺了两天，我似乎想起了很多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细节，比如在白头村，老王头回来进门的那句话。比如说南柯一梦隔壁的张大嫂说的那句‘得有两年多了吧？’。比如白头村中睡在我旁边的那位没有气息的沈清韵……
其实只要我足够细心，我是能发现这些不对劲的。
只是我太粗心大意，我太盲目自大，漏过了种种的线索。
以至于等到我真正失去了沈清韵才来懊悔……
明明说好彼此之间不隐瞒的，我甚至将我命不久矣的事情提前告诉了她，让她重新做选择，可是她却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唐一说，我的命改了，不会短时间内死去了，我会看到我女儿长大、结婚、生子。
此时此刻，我却不贪恋生了。
没有了沈清韵，我要那么长的命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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