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周黎在下午时分收到了小李发来的消息，说是学校的事情有眉目了，老时间会到店里跟她详谈。
这算是多日来她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整个人都因此轻松了一些。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垂眸看见趁着午休时间店里没人趴在桌上睡觉的章梓婷。
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眉头紧皱，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自从开始工作后，她就基本如此。
周黎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移开目光，不打算说任何话。
四点过接近五点的时候，火锅店里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所有店员都进入忙碌状态，章梓婷也回到了后厨。
因为客人多，一整个晚上都很忙碌，直到十点过，店里才相对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店里的洗碗工阿姨找到周黎，跟她提意见：“周老板，洗菜洗碗的人手还是少了点。”
周黎此时正在算账，闻言抬头，道：“好像一直都是三个人吧？”
“一直是三个人没错，但人又不是同样的三个人。”洗碗工阿姨的语气里带上一丝埋怨的意味，“之前的人干活都很麻利，大家分摊着干没什么问题，但章梓婷嘛……可能她年龄还小，干活差点意思。”
岂止是差点，明明是差多了！
章梓婷刚到后厨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慢一般，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好点儿了，休了两天假回来又打回原形，分给她的碗洗不完不说，还臭着一张脸，跟谁欠她五百万似的。
得亏她是老板的妹妹，不然自己说话哪会这么委婉。洗碗阿姨默默地想。
“明白了，我会找章梓婷谈谈的，不行的话我会另外招聘人手的。”周黎并没有护短，反而安抚了一下洗碗阿姨，“辛苦你们了。”
“没事没事。”洗碗阿姨笑着摆摆手，“谢谢体谅。”
周黎也笑了笑，看见阿姨离开后敛了笑，沉默地转头看向店外。
月亮隐藏在层层叠叠的云层后，周黎忽然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夜可能会下雨。
她拿出手机，给小李发消息。
a01巷子里火锅店周黎：【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雨，来的时候可以带把伞^_^】
不出片刻小李便回复了她。
小李：【[线条小狗ok.gif]】
周黎会心一笑，没再说话。
晚上十一点过，随着最后一桌客人的离开，店员也陆陆续续下班，只剩下章梓婷还留在后厨，因为分摊给她的活她还没干完。
周黎去后厨找她，看了一眼她泡在半冷不热温水里的双手，又很快移开目光，凝视着她的脸，道：“你干活速度太慢了，严重拖了其他人的后腿，严重到今天已经有人找到我跟我抱怨了。”
章梓婷睁大眼睛看着周黎，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今天是身体不舒服，所以——”
“我知道。”周黎打断她，“你经期没结束，身体不适，这很正常，但客观事实是，因为你干活速度慢，已经干扰到别人正常工作了。其他人没有义务一定要谅解你，你明白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章梓婷觉得不可理喻，又觉得委屈，“我今天一天都不舒服，小腹一直在痛。”
周黎平静地看着她，反问：“所以呢？”
章梓婷怔怔。
“所以其他人都必须体谅你吗？”周黎淡淡道，“你因为身体不适感到难受烦躁不想干活，那其他人就一定要替你负重前行吗？”
说话时，她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到近乎残忍。
在章梓婷的记忆中，周黎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温柔的、轻声细语的，像拂过柳枝的春风，可现在却变成了一把淬毒的柳叶刀。
章梓婷的心脏像被割开了似的，难受又委屈。
“是，别人没有义务体谅我，我也不配，反正我什么都做不好。”章梓婷取下手套丢进水里，直视着周黎的双眼，向她宣告，“我不干了！”
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实际上眼眶都红了。
周黎看似并不在意她的举动，仍旧风轻云淡：“你不是想工作吗？”
章梓婷咬咬牙，倔强地回应：“我之前想，现在不想了，不可以吗？”
“为什么？”周黎垂眸，俯视着她，“你不是比起读书更愿意工作吗？”
章梓婷呐呐，旋即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我是更愿意工作，但是这又不代表我适合干洗碗工，我……”
“那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周黎打断了她的话，目光里带上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就算你到了十六岁，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凭你自己，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章梓婷固执地望着周黎：“我现在没有技术，但我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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