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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皇。”
“突厥四子伊施芘、突厥安禅具泥伊施克罗,携突厥使臣,参见燕朝陛下。”
三皇子跪地朝拜,伊施芘一行人在大殿中站定,躬身行半礼。
安禅具泥,突厥官职,掌王族家事,来者伊施克罗是现任突厥可汗的胞弟。
使团来燕已有两日,关于突厥四王子会一口汉话的事已经传遍,不少朝臣皆知此事。
然而亲眼目睹鹰鼻绿眸的异域人,吐出流畅标准的汉话,仍是不住惊叹,隐隐泛起些许恐惧。
同光帝心中有了计较,似是不在意阶下一跪一立的场面,神色不变:“平身,老三朝后去御书房等朕,先回列吧。”
安排好自己人,同光帝关心使团道:“四王子与小可汗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若有不周之处,尽可向接待官员开口,不必拘束。”
突厥王位父终子承,也可以兄终弟及,而现任突厥可汗,与胞弟最是亲近。
“多谢陛下,”伊施芘脸上划过一丝冷意,行礼道谢重新抬起头,又是一副友好的笑面:
“臣等此次是为和亲而来,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同光帝答非所问:“国书中未曾提起,和亲对象,是伊施可汗,还是其他人?”
伊施克罗上前,由翻译代为回道:“陛下尽可放心,我等是向燕朝求娶,为我突厥可敦,直至死去,她都将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
一番话,成功让满殿人员都一脸青色。
伊施芘恼恨叔叔插话扰乱计划,暗瞪克罗一眼,克罗视而不见。
朝臣则是想起了突厥的收继传统,纲理伦常受到冲击,实在难以忍受伊施克罗的“好意”。
常朝一结束,朝廷各部迎来第二次请假高峰,还在犹豫的人家不敢再拖延,一天之内数桩姻缘定下。
突厥四王子一再侧面追问,同光帝言明后日,于西郊皇家别苑举行接风宴。
表面接风宴,实则初步择定和亲人选。
户部,知夏进房换上新的茶水,临离去前又停下,犹豫看着书桌后正认真批注的人,欲言又止。
“何事?”燕泠放下手中的笔,询问道。
知夏眼中充满担忧:“京中小姐都在为和亲担忧,订亲避开名单,您怎么?”
“之前我是觉得官职在身,全京城这么多女子,我被选中的可能不大,寻不到合适人选不用过于草率决定。”
知夏松了口气:“那现在呢?公主是不是不会被选中了?”
“现在大概率会选中我了。”
知夏刚松的气又提了起来,却见燕泠面色平静,毫无玩笑之意。
知夏声调颤抖:“怎么会?”
房门被敲响,打断屋内谈话:“郎中大人,突厥四王子请您一见。”
户部不便请外人入内,更何况是敌国王子,门房拿不定主意,又怕怠慢贵客,只好请大人出门会客。
户部衙门外,伊施芘独身一人,垂首把玩着手中精巧的玉簪,静立等待。
听见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伊施芘看向来人,嘴角扬起迷人的微笑:“长公、”
话音在看清来人时戛然而止。
知夏福身行礼:“我家大人说,户部当值,不便见他国使臣,四王子请回吧。”
伊施芘笑意敛去:“连见我一面都不敢,燕朝的八公主就是如此怯懦吗?”
知夏面上因对方出言不逊带上恼怒,生硬道:“大人说,若以公主身份,我们燕朝有男女大防,请四王子体谅。”
“呵,”伊施芘冷笑一声,递出手中的簪子:“本王送八公主的见面礼,带给你家主子。”
知夏语气不善拒绝:“燕朝男女私相授受于名声有碍。”
一而再再而三被阻,伊施芘绿眸染上怒色,咬牙切齿道:“好,那我等后日宴会上,亲手送给她,告诉你家主子,伊施芘翘首以待。”
说完拂袖而去。
知夏心中一惊,匆匆回去通知燕泠情况,表情焦虑到快要哭出来:“四王子若真在宴会上送公主簪子,和亲人选在他人眼中就相当于定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燕泠开解道:“即便收下簪子,伊施芘还是会找其他方法将我定为和亲人选。与其提防其他,不如主动给他提供一条思路。”
从门房处了解到伊施芘似乎不是空手而来后,燕泠便嘱咐知夏,无论伊施芘什么反应,都要强硬拒绝。
伊施芘为人自负,送礼被侍女下了面子,必然会在更盛大的场面上再送,逼得她不能不收。
燕泠没想到是,伊施芘居然是另类的睚眦必报,前世她一簪子送他归西,重生他见到自己,第一件事是送支簪子。
睚眦必报,燕泠暗念这几个字,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到书桌边展纸勾画。
知夏想不通公主的话有什么令人宽慰,但见小姐似是已有章程,忍下疑问不再打扰,默默退下。
想法成型,燕泠咨询系统确定使用限制后,直接去后院向上司请假。
接待事宜告一段落,谢老久违地在户部上值,闻言放下手中的账册,瞥来人一眼:“使团已至,皇上下令突厥人离开前,禁止再举办参加宴会。”
言下之意,临时抱佛脚?晚了。
燕泠将告假折子放到桌上,诚恳道:“下官是惊觉学识尚浅,想趁手中无事,回宫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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