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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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四姑还在望着张志远。

在这样一张瘦削的脸庞上，她的眼睛很灵动。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穿着昂贵的铆钉牛皮服，破洞牛仔裤，头发是卷卷的，但又不是她见过的自来卷，卷的非常有弧度，像在电视上看见的那种时髦的人。

罗四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时髦的人。

这就是来支教的老师吗？

“你别再看了，我都要冻死了。”张志远出声抱怨。

罗四姑走了过来。

“你快去山下找人把我拉出来吧。”张志远看着面前瘦成猴子一样的女孩，他由一开始的激动变得忧虑，这么瘦的一个人哪里能拔出来？

“天啊，我运气怎么这么不好，怎么遇到一个小孩子！”张志远仰天长望，很无语。

“小孩子？”罗四姑很奇怪的问道，“是在说我吗？”

张志远不搭理她，他左右望了望还是希望有其他人能够出现救他。

“我十八岁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骗鬼呢，怎么看你都不像十八岁。”

张志远不相信她。

罗四姑低头望了望他的脚，她清理了一下缝隙里面的树杈，然后用尽力气拔了拔，没拔出来。

“哎呀，你赶紧下山叫人啊，搞什么……”

“我们俩一起拔，应该能拔出来。”罗四姑道。

说着她就使着吃奶的劲，整个身体往后仰去。

算了，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张志远抱住自己的腿，也开始使劲往后拔了。

突然，两人齐齐向后倒去——！

腿拔了出来，张志远开心了！

罗四姑脸上却出现惊恐，她几乎是一瞬间从地上跳着站了起来，然后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身手摸自己的后背。

“别看了，后背破了一个好大的洞，扶我起来吧。”张志远道。

罗四姑听他这么说，立刻勾着手臂竭力去摸后背，她真的摸到一个洞，瞬间她的表情呆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瘦弱的脸上浮现出来，是害怕、恐惧、心疼、惶恐、不知所措……

张志远不明白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做出这么复杂的情绪，但是他找了一个树杈做拐杖，搭着罗四姑的手，就开始往山下走，再呆着这里一刻，他就要冻成木乃伊了。

张志远一边走一边道：“这该死的地方，第一天差点折在这了，明早就打包离开，一天都不能呆了。”

默默在前面带路的罗四姑转头望他，她停了下脚步：“你真的是支教老师吗？”

“废话，你们这有我这么帅的人吗？”张志远道。

罗四姑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她笑不起来，她刚才听到这个支教老师说明天就要离开，他们这里已经半年多没有支教老师了，她虽然不读书了，但是一直知道村里孩子们都盼望着有个老师能来。

结果好不容易来了老师又说明天要走？

她只上到了小学两年级，也是因为教她的支教老师离开后长时间没有老师过来便辍学了，后来又来了支教老师，她爷爷奶奶也不让她去了。

她看着张志远抱着双臂，他只穿着短袖，山里气温变化大，他一定是白天的时候上山的。

她赶忙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递给他。

“你个小姑娘的衣服我怎么可能穿？”张志远看都不看。

罗四姑仍然递给他，他坚持不要。

笑话！他竟然穿一个女孩子的衣服，回去后还不知道他那些朋友会怎么嘲笑他呢？！

罗四姑望着他坚决的面孔，欲言又止，一路上她都想要挽留他，想要他继续在这里读书，但是她读书少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尽力让他感觉他们这里好。

“这条路太黑了，你带手电筒了吗？”

他出来的时候还是大白天，以为靠着离线地图就能快去快回，没想到山路这么崎岖，失算了。

罗四姑摇了摇头，爷爷奶奶怎么会给她那种东西。

她看见张志远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了，她突然脑中想起了什么，道：“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往山上跑，两人走的是已经开辟过的山路，但是罗四姑走的是没有开辟过的。

“唉唉唉！”张志远叫他，想要追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跑不过一个小姑娘。

罗四姑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腿也顺便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