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还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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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对比起朋友间的纯挚交友，楼下的光景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

地面的血迹早已被清理的看不出半丝痕迹，人群重新恢复了言笑晏晏，只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把黑色的扶椅，和座上神色寡淡的人。

来来往往的身影路过对方，却没有一个会选择上前攀谈。

灯光炽烈，像是由此绕开了诡异的圆环，构造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热烈的，宴会。

冷漠的，少年。

对方明显兴致缺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指节上的灰戒，那似乎是沃夫林家族的家主戒，意义重大。

总之，我从未见对方脱下过一次，或许是早已融于骨血中了吧。

看着那张觥筹交错间模糊露出的侧脸，我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真的太久了。

久到看见那张稠丽脸庞上熟悉的漫不经心会感到恍惚。

少年眼底平静的不染一物，他游离在这场人与人虚伪的假面间，似乎不得归处，也无须归处。

宴会间络绎不绝的宾客，华丽绮靡的洛尔舞曲，起伏连绵的裙摆和绅士们的高脚靴，数百支蜡烛在长桌上和四周的烛台上闪烁，温暖的烛光映照着华丽的墙壁和精美的挂毯。

壁炉中的火焰跳动，发出轻柔的噼啪声，我轻嗅着，那里散发出阵阵温暖和木材的香气。

气息的确是很容易唤醒记忆的存在，如同某个阔别许久的回眸。

当那束目光投到我身上的时候，呜一声，少年眼底的某种感情如野生荆蔓般疯长，燃烧着某种足以燎原的火光。

像飘游的浮木抵达了彼岸，也找到了灵魂的支点。

“西娅。”

我听见对方轻声喊道。

是哥哥啊。

哥哥在叫我。

烛光隐住了半边脸，另一半仍是难言的隔世复杂。

如同脚下的经年漫途。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也曾用时空转换器去追寻这道身影。

在静静流淌着雨丝的夜里，看着他对那个尚还志气满满的青稚身形笑得温柔，炭火融化了外界的寒冷，我的喉咙陡然生起一股模糊的干涩。

“哥哥……”

永远都要快乐。

我在屋檐下轻轻摆手，转身投向了阴湿黑暗的雨夜里，不再回头。

窗影的灯角晃了又晃，少年忽然像预感到什么般，看向了楼下的草地，灌木丛在风声中影影绰绰，似乎曾迎接了一位无声的访客。

胸口星星点点地激起浪花。

错过了。

依旧错过了。

“哥哥，有人欺负我！”

眼前陡然撞进一张明媚的脸庞，金色的发丝流溢在指尖熠熠生辉，也就在这时，塞西尔才意识到他的妹妹抱了他。

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是件很罕见，或者不可能发生的事。

西娅，他的妹妹，就像某个自流落在外的狐狸，因为受到过伤害，所以总有些敏感，戒备又心翼翼，需要十分的耐心去靠近，不怕利爪划伤，才能一点点获取最珍贵的信任，而如今这样的目光……

就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好多年。

而就在他短暂的晃神间，胸口的身影仰起头笑了。

“哥哥，你听见了吗，我，有人欺负我——”

很漂亮的笑容。

但嘴角的弧度与那双眼中的神色不大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