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有嘴炮我有话唠

庭院大门刚刚打开，乔纳森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就瞄见正从院子里冲出来的房屋主人。

汤姆则是飞快的下车接住正朝他扑过来的人影，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埃尔莎？你没事吧？”

他说着便想要检查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怀里的姑娘却拒绝配合。

埃尔莎抱住终于到来的救星，有一种找到靠山的安全感。想起之前受到的伤害，她直接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面前又一名“文艺青年”，用满是愤怒的语气说道：“他说我连托比亚斯·斯摩莱特的《蓝登传》与劳伦斯·斯特恩的《项迪传》都分不清！连沃尔特·司各特的《密得洛西恩监狱》和《艾凡赫》都没读过！说我不学无术，应该多读书！”

为一个自幼都是真·学霸·同辈人典范的优！等！生！第一次得到这种评语的埃尔莎同学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一旁跟着冲下车的乔纳森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下定决心对今天的战场敬而远之。……卧槽！他根本连这四本书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还有那两个人都是谁？！

汤姆看着怀里告状的小姑娘，心底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真是既心疼又欣慰。既心疼她脸上无助的表情，又欣慰于她第一时间想要依靠他。只是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水润的双眸，就知道她怕是气得不轻。忍不住抱着她轻晃了晃，像是哄孩子一样细细劝慰道：

“这个不叫不学无术，darling，这只是专业和兴趣的不同。没有人规定你必须去读这些书才能叫做有学识，懂思考。多看些书当然是好事，但这应该是每个人自身的选择，而不应该是拿来苛求别人，挑剔别人的资本。”

汤姆说着不免对屋里那位先生心生不悦。且不说埃尔莎一直都是聪明过人，只是兴趣不在文学，就算她真的有些愚笨，对方也不该对着一个小姑娘这么挑剔打击。

他看着面色开始好转的埃尔莎，继续笑着夸赞道：“而且你的理科很厉害对不对？这个我们都不行。所以是他说得不对，你不要听他的，也不要生气，好吗？”

“你真好，汤姆。”

埃尔莎则是感动的看着这个暖心的男人，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天使。“亲爱的盟友先生，你肯定不知道，你简直是拯救了我对‘文艺青年’这一整个族群的看法。”

想到自己之前气得简直都想揍人了，埃尔莎撇撇嘴，示意大门处的佣人帮忙停车，这才拉着盟军统帅的手边走边抱怨道：“我真的快被他气死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拯救公司程序部那帮家伙——那群才是真·废物，严重拖累我的项目进度。然后萨罗扬还一直发邮件和我探讨文学品中的深层人性表现问题——其实我看到他就要对人性失望了好吗？”

统帅先生轻握着她的手，柔嫩的触感让他有点分神，但是听到这毫不留情的吐槽，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怪不得她会发出求救短信，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某位先生才是。

“我说真的，我之前差点就忍不住犯规了——”那位也不是没有死穴，要是她不玩文的，玩理的——他也早就羞愧难当了好吧！想到这里埃尔莎忍不住凑近他俩，略带得意的低声说道：“为了报仇，我还特地看了《萨帝罗》第一部，果然被我猜中了！他的世界设定有很大问题。”

为一名合格的书迷，之前始终保持沉默的乔纳森第一时间出声反对，“不可能吧？虽然萨罗扬的亮点在于塑造人物，但是他的世界设定也很全面很精彩，没有人说过他的设定有问题。”

埃尔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认真反驳道：“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不认真。按照他的能量设定，规则设定，结果设定等等，综合起来推算的话，是无法得出统一稳定的大陆物理系数的。”

看着一脸懵逼的乔纳森，她换了个说法，“简单说，就是按照现有数据，萨帝罗大陆既得不出统一的物理公式——无论能量转换还是基础力学，整片大陆也得不出合理统一的引力数值。懂了吧？”

乔纳森这次是真的懵了，他看了看同样迷茫的汤姆，结结巴巴的反驳道：“可那不是地球，牛顿定理并不适用。”

还有这不是我们认不认真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真的！

埃尔莎充满疑惑的反问道：“当然不是牛顿定理，我就是按照萨帝罗的设定进行推算的啊。他们那边既然有和地球截然不同的能量，公式肯定完全不同啊。但是哪怕是编造的，总要能够自圆其说才行吧。”

乔纳森突然无话可说，他只是，忽然替萨罗扬——还有全世界无数奇幻、科幻家们——感到有点心疼。面对这种非人的要求，大家还能不能愉快的写书了？要知道就算是在地球，牛顿都不是无懈可击的！

汤姆反倒更关注另一件事，“darling，你不会想要告诉我，奥罗拉做得到——完全的自圆其说？甚至包括物理或者化学这些方面？”

埃尔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应道：“当然啦！本身这部书就是比较用心的，我当然是确定了它基本设置没有问题，才决定买的。这么说吧，不论是魔法还是炼金或者剑技，这些都是有着自身的运用转化体系的——也就是地球上所谓的‘科学’。而奥罗拉，只要在某一个地方，物理上实现了它的现实条件——包括能量、地质、物理系数等等，那么书中给出的一切知识都能够运用无误，包括魔法。”

这次终于听懂的两人又一次震惊得呆立原地，埃尔莎倒是没有太过意外他们的反应，想当初程序部那帮废物才叫一个没见过世面。

她想了想，宽慰着说道：“不用太震惊，其实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就是做效果时比较好衡量标准。”

“不止如此！”

回过神的乔纳森已经激动的红光满面，他挥着手大声说道：“这是非常好的宣传素材！人们一定会对这个从未有人敢提的‘完美自圆其说’感兴趣的！想想吧！一个魔法世界，甚至有着能够自洽的物理公式！这太不可思议了。”

埃尔莎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没那么神奇，还是有着自身预设前提的。这种缺乏论证的空想前提，很可能得不到地球物理学家的认可。”

这次轮到乔纳森的鄙视了——当然是悄悄的，“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又不是要去申请诺贝尔奖。我们只要在预设好的前提下，能够自圆其说就已经是完满了。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了！”

说到这里，乔纳森还真是有点好奇，“埃尔莎，《奥罗拉》实在是太伟大了！而《萨帝罗》的谬误，你竟然没有拿来挤兑萨罗扬先生？”

这位大小姐的涵养和脾气能好到这种程度？

“‘为一个世界基本设置都会出问题的者，萨罗扬先生要不要我推荐你几本物理学科普读物？’要不是你们刚好过来，这句话我差点就说出来了。——还好没有，不然就犯规了。”

经过及时的安抚，埃尔莎显然已经彻底平静下来。这时候说起来，反而有点庆幸。

她看着面带不解的两位男士，认真解释道：“我是项目的负责人，但萨罗扬也是我亲自挑选的合伙伴。为团队的一员，他当然有权力对我发起挑战——无论是领导权还是话语权。相对的，我的第一选择只能是在他提出的挑战项目上击败他。但是文学方面我真的不擅长，也没有时间去补课，所以我就只能引进第二位团队成员——”

埃尔莎指了指汤姆，“我的盟友先生，只要他能赢下来，就也是我的胜利啦！但是如果，我直接用萨罗扬的谬误或者身为投资者的强权去压制他，那就算是犯规了。毕竟，这样就算赢了，他也不会服气的，对不对？这样也不利于未来的合。”

乔纳森再一次无语的抬起头，望天长叹，这简直就是好莱坞的一股清流啊！只是不知道大家都这么玩的话，到底是世界大同？还是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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