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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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初二。

正吃着早饭，温婉一边嘱咐娇杏去准备回娘家的年礼，一边用勺子喂瑜姐儿喝蔬菜汤。

蓦然，万年没表情的容珩突然开口，说要陪她回娘家。

温婉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上辈子过年，容珩从来没有陪她回过娘家，要么是她一个人回去，要么是带着瑜姐儿回去。

难得容珩会陪她回去。

太阳真是越来越喜欢从西边出来了。

*

温家。

年初二，一大早。温明山和毛氏在去二房西厢的路上，毛氏不断的咒骂老二一家。

“她温婉不就仗着七爷？上回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这蹄子从小性子就野，人又自私，如今高嫁了，也不帮衬帮衬咱们知意，我就想问问，随便编个理由，把知意送到世子爷身边，有什么难的？屡屡我提，她就装傻没听见！呵呵，不过生了个女儿，真以为自己在王府站稳脚跟了？”

毛氏边骂边啐痰，还不忘用脚滋了滋，恨不得那口痰就是温婉。

温明山同样对温婉恨之入骨道：“我看她就是想把老二的家底都搬空，一毛都不留给我们！”

“她开了那么多家姜面一品，年利少说有一千万两银子，都这样了还贪心，图娘家的东西，呸！”

想想一千万呢，温明山嫉妒得要死，一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屁事不懂，怎么就那么会赚钱呢？

一定是利用了齐王府的人脉和关系！

毛氏看着远远的西厢快到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说咱们卖惨的法子能行吗？”

温明山站定，双手背后，成竹在胸道：“我了解老二，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咱们多提小时候的旧事，他那么在乎名声，肯定会大大方方的把家产分我们一半。”

毛氏：“那要是温婉插手呢？今儿初二，她应该会回来吧，若是她在大哥面前说我们的坏话，大哥把钱全部留给她呢？这丫头肯定不愿意给我们呀。”

上回在齐王府他们就见识过了，臭丫头伶牙俐齿的一张嘴，满口道理叭叭不停。

真可恶！

温明山思及此，本来十分的把握，因为温婉，再次少了三分。

毛氏看丈夫变了神色，改口安慰道：“那咱们快点，趁温婉还没回来的时候，先用兄弟感情搞定大哥，最好再立下字据，就算是温婉回来了，想要改变大哥的想法，那看在白纸黑字的份上，她也无话可说。”

温明山：“卖惨是重点，一会儿我主要提童年旧事，为大哥的付出和努力，你就提嫁给我后日子过的有多艰难，编些瞎话给大哥听。”

毛氏最会编瞎话，立刻道：“你都说了，那我可就编了啊，等会儿我再狠狠的哭一把，姜氏最看不得眼泪了，我能拿下她，你就负责搞定大哥就行了。”

俩人一拍即合，从未有过的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温明江一开门，就见二房俩口子脸上堆着泪水走进来。

“大哥来了啊，”温明江佯装着关心道，“咋啦？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

温明山事先就掐了把大|腿，这会儿疼的厉害，眼睛里挤出来的泪水也是真的。

“老二啊，”温明山坐下，用手捂着脸，抽抽着哭，“这几日闹了鼠害，庄子粮仓全部都给糟蹋了，一点收成是没有了，我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毛氏也坐在旁边，用帕子抹泪。

温明江低头，视线落在温明山哭得通红的眼，想判断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惨，还是说像之前那样卖惨。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温明江心里都生出了一丝怜悯。

还记得儿时，爹妈早早的就没了，家里穷的没饭吃，还是大哥为了给他弄点好吃的，去田里抓泥鳅，回来煮汤喝。那么穷的日子，兄弟俩住着顶儿都破了的茅草屋，冬天还漏雪，夏天可多蚊子。

那样的苦日子兄弟感情都能好好的，相互扶持着走回来，到如今生活殷实了，反倒兄弟之间有了隔阂。

“大哥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温明江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眼帘微垂，遮住回忆时翻涌起来的情绪。

温明山对这个弟弟没多少真情实感，他是老大，爹妈死了，不得不管这小的，实在懒得去给他钓鱼，就随便用两条泥鳅搞个泥鳅汤糊弄一下，原本以为在那种饥荒的年代，弟弟会饿死，他也能丢掉这个包袱。

谁曾想，弟弟不仅命大活下来了，还学了种庄稼的本事，粮仓和庄子越做越大，以他现如今的地位，岂能白白断绝关系？

想到这里，温明山用力的眨眼，挤出有些勉强的泪水，嗓音呜咽道：“大哥怕是又要回到咱们儿时抓泥鳅炖汤吃的日子了，我这张老脸也是实在难跟你开口，老二，你可体谅体谅大哥？”

温明江不瞎，真情落泪和挤出泪水是有区别的，然而大哥拙劣的哭技，看得他十分难受。

体谅大哥？若不是一直体谅他，那他手里的几个庄子是哪里来的？

大哥说庄子闹鼠害没有收成，原本只要备着鼠药，提前预防，便不会损害到庄稼。很明显，大哥是根本不主动操心庄子的收成，只想要坐享其成，这样备懒之人，这会子挨饿活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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