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很诡异的场景。那些教徒们屏息敛声地依次离开，甚至不敢多看姜芜一眼，似乎非常恐惧她，而她躺在德卡拉怀里，被德卡斯特握住手，静静地被疗愈着。

唯有两兄妹原来那一排位置上，另坐着的两位，仍然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姜芜非常虚弱，不能够收敛自己探究的目光，直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避讳，反而是回看过来。

他们站了起来，靠近。姜芜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面目：两个男人，在年龄上能看出稍有区分，都是一头红发，眼珠瑛绿，从五官上便能够看出其在血缘关系上的相近。

结合德卡斯特两兄妹的身份，姜芜不禁不合时宜地在心中吐槽：即使是宗教制度，也要靠血亲关系传递权力吗？真是腐败的设定……

二人走到了姜芜面前，面对着这样一个虚弱地躺在地上的女人，只是同步协调地半鞠躬行礼。年长一些的男人开口说话：“您好，同僚小姐。我是审判者，荣幸即将与您共事。”

他身旁那男孩语速飞快地补充：“我是裁决者。你好？”

姜芜对他们的自我介绍感到一阵滑稽，她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你们都是用代号叫彼此的吗？我以为自我介绍的时候要用真名……说这种戏剧一样的代号，不会觉得羞耻吗？”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只觉得这是一个刻薄的调侃，但面前两个男人却表情各异，近在咫尺的德卡拉似乎都皱起了眉毛。审判者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您在开玩笑么？尊名是女神赐予的殊荣，怎么能够这样评价呢？”

这种反应和一旁裁决者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头痛。由于各自姿势的不同，她是被俯视着的，只能仰头才能够看清二人的表情和神态。

这种局面本应该使屈就的那一方从内心里感到服从和谦卑——似乎是一种心理学效应。然而姜芜只感觉胸膛中那股一直没有被释放出来的愤怒更猛烈地灼烧着她的心。

她扭动了身躯一下，德卡拉知情识趣地松开了怀抱。她撑着地上那把剑，慢慢交付重心，姜芜从地上站了起来。

猛然的站立让她眼前一黑，失血更是使她腿脚发软，然而这样的姿势终于能够使她平视面前的两个男人了。姜芜的声音因为虚弱而轻，因此刻意加重了自己的咬字。

她说：“阁下，我私以为一个神不可抗拒的安排并不能够叫做殊荣。你被你的女神授予尊名之前，祂有来到你的梦里，问你是否愿意么？”

这是迁怒和撒火，她知道。但是这两人就是拥有一种让人不爽的气质。

她观察到审判者的眼皮飞速跳了一下，似乎为这个不敬的问题感到不安。姜芜并不愿意去想自己说的话在教律上犯了怎样的罪行：无论她坐拥怎样的殊荣，神是如何看重了她，要知道，她还没有发誓对神效忠呢。

她的手被捏了一下。德卡斯特握住她的手，此刻做了这样一个暗示。姜芜微微扭头看向他，而圣子并不回以目光。他反而礼貌又疏离地盯着审判者二人，说道：“请您不要为难她了，尊敬的审判者大人。女神才将她赐予我们，她还什么都不懂，不了解，像是孩子，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也请您见谅。如果有什么需要教育的地方，我会替女神代劳的。”

说罢，他不顾二人莫测的脸色，便拉着姜芜的手牵引着往外走。

姜芜跟着他，没有说出任何告别的话。在目光里只看见德卡拉似乎还在和二人说着什么，但她也没有兴趣去细细探究了。

一直走到教堂门外，他才松开了姜芜的手。随即像是为自己刚才过分亲密的举动道歉一样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他问：“痛吗？”

霍恩斯无言跟在了他们身后，德卡斯特似乎并不把这位随从当人看，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姜芜明白他所问的是方才的授勋仪式，她点了点头，“你们的仪式真血腥，在我看来有些野蛮和落后了。”

德卡斯特做出无可奈何的手势：“这是传统……不过现在你也加入了，所以不能叫‘你们的’，应该叫我们的。”

“教宗操纵我的那个魔法是什么？很可怕……直接控制了我。我的灵体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这种以人为傀儡的术法，不是应该先控制住人的灵魂么？他绕开了这一步，实在是太犯规了。呃，如果这是可以学习的，我可以学吗？”

德卡斯特对她的最末尾的问题感到无奈和僭越，诚实地说道：“那是冕下独一无二的共鸣，你学不来的，每一个人的共鸣都不一样。”

姜芜更迷惑了：“‘共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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