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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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所说的hiro是？”

波洛咖啡店温馨的氛围里，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撒在诸伏高明的身上。他安静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听见对面坐着的黑发少年不解发问，心愈发沉了下来。

难道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误会？

诸伏高明不禁扪心自问，这个少年真的如自己所推测的那般，知道弟弟诸伏景光的下落吗？或者，当时这个少年只是误打误撞随口一句造成的巧合。

“是我弟弟。”诸伏高明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桌上刚冲泡好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因为本身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柳行人不确定对方说的到底是罗马音还是英文，于是又再度开口询问：“你刚才说的是hiro还是hero啊？”

如果是罗马音的话，hiro可以指代宽、广、弘、硕、景。但如果是hero的话，那意思就变成英雄了。

不对，不管哪个意思他都不认识啊。他又不是之前那个“柳行人”。

意识到这点，柳行人没等诸伏高明回复，便立刻否认：“不认识。”

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诸伏高明的面上并未流露出太多失望的表情。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悲伤，“果然，人生有死，修短命矣。我不该强求。”

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年，诸伏高明歉意道：“冒昧前来打扰了，柳君。”

就是因为之前柳行人所说的话，让他抱有一丝希望。所以今天诸伏高明特意请假来东京，专门找柳行人问问对方当时说的言语，是不是知道他弟弟诸伏景光目前的状况和下落，才嘱咐他赶紧去找人的。

可惜……结果有些失望。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说着，诸伏高明目光落于桌案上的菜单，伸手向对面推了推，示意柳行人点单。

柳行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愉快掀开笔帽，正要下笔时笔尖一顿，犹豫片刻后，抬眼，“确定我可以随便点吗？”他向诸伏高明再次确认，还特意强调了“随便”二字。

已经年逾三十的诸伏高明失笑，点头肯定，嘴唇上两撇八字胡也跟着抖了抖，尤为好看。

“那我就不客气咯~”

此刻，身为服务生的安室透恰到好处的出现，“两位是需要点单吗？”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丝毫听不出他早就在密切关注着两人的对话。

安室透通透紫水晶般的眼睛，和诸伏高明那晶莹的蓝宝石眼睛对视后又错开，两个人都没有半分相认的意思。

这都是为了保护安室透卧底的身份。

“这张单子上的甜品，全都来一份。”豪爽说出这句话，柳行人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自从来到这边，他的生活就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极少有这样爽快的时候。

“好的，请稍等。”说完，安室透便向后厨走去。走动间，淡金色碎发微扬，黑色的金属若有若无。

等食物上桌是个很考验心态的煎熬，尤其是对正在挨饿的人来说。

为了转移注意力，同时感谢一下请自己吃饭的金主的好意。柳行人解开手腕上的红绳，取下三枚铜板递过去，“要来算一卦试试吗？”

“哦？”细长的柳叶眉微挑，漂亮的丹凤眼流露出几分兴趣盎然，诸伏高明低声询问道：“我来吗？”

柳行人点点头，开始口头指导：“你心里默念自己想算的事，然后将三枚铜板抛掷于桌子上，抛完记住正反，然后再抛，连续六次。结束后告诉我你每次抛投的正反情况。”

诸伏高明双手接过，拿起铜板到处看了看。

要说他现在最想算的事，那肯定是他的弟弟诸伏景光到底是否还在人世。

深呼吸，闭上双眼，诸伏高明心中默念着自己最关心的事——弟弟诸伏景光的安危，然后将铜板抛掷出去。

两背一字，阴爻；两背一字，阴爻；两背一字，阴爻；两背一字，阴爻；三背，阳动；三字，阴动。

地水师变地雷复。

“如果你在算人的话，不是很乐观。卦象化回头克，主凶。”柳行人看了眼诸伏高明，“在算你弟弟的安危？”

听到他的话，诸伏高明闭上眼，脸色沉了些许，点了点头。

桌边，安室透正端着盘子，挨个将盘子里的甜品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看到诸伏高明那副压抑着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紧，又用余光瞥了眼柳行人。

那个家伙又算对了，情况确实很不乐观。

他知道，诸伏景光已经死了，因为……是他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