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视频一经播出，接连被转载。

因向慈一直都以背影出镜，导致网友纷纷留言表示想认识一下这位身世凄惨的姑娘。

躲不过网友们的热情，向慈最终在视频底下留言：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发布视频的初衷是想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遗物整理师这个职业，但真的没有到要接受帮助的地步。

留言发出后，关于遗物整理师的相关话题被推上热搜，相关视频以及各种介绍层出不穷，连带着她的“云端列车”小店，生意都比往日好了许多。

张宛清不理解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趁机宣传，于是趁着吃饭的时候开口问道：“向慈，你干嘛不说的直观一些呀，这好歹生活还能改善不少呢。”

向慈夹了一只鸡腿送到张宛清碗里，看着对方津津有味吃东西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太高调，这事就不是纯粹的分享了。网络不像社会总有些人喜欢倒污水，我不想连累别人，也不想我爸妈去世后还不得安宁。”

“那你甘愿这么默默坚持你的梦想吗？你曾经那些豪言壮志不想实现了？”

“不急，等走稳再说。”

向慈真这么想。

季砚辰自从上次回来后一直各地奔波，他想着等先前定下的行程全部结束就安心待在桐城陪陪奶奶。

关于向慈发布的视频，其实他是无意看到的。

朋友在群里侃大山的时候，他这个大忙人几乎从来不参与。

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陪着他们聊了会天，其中有个朋友居然问他知不知道最近网络上非常火的纪录片。

季砚辰对于网络上的事情几乎不怎么关心，可朋友们夸张的言语以及少见的赞赏驱使他找到该视频。

视频里的背影出现时他就觉得莫名熟悉，直到看完整个视频他才发现最底下的留言。

竟然是她？

季砚辰从没有诋毁过向慈的身世，他不过是凭自己双眼所看到的去理解。今日他把视频全部看完，忽而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对她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误解。

同样和他一样失去双亲，她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糟糕。

季砚辰的身世让他没有感同身受的习惯，可对于这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姑娘，他突然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一个姑娘家，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吗？

周末，季砚辰听张嫂说起老人气色不算太好，他放下工作立马开车回桐城。

自从上回那件事被他戳穿之后，老人其实一直闷闷不乐。

“张嫂，奶奶人呢？”

“屋里呢。”

季砚辰来不及放下公文包直接来到老人的房间，此时对方正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怔怔出神。

背对着门口，那瘦小身影的老太太显得异常落寞。

曾经，他的奶奶为了他一人挑起重担，愣是用那瘦骨如柴的肩膀将他成功推上山顶；而如今，她悄然退到山脚，成了远远守望他的人间烟火。

想到这，一阵伤感顿时涌现。

季砚辰看着老人苍白无力的脸色，忍不住问：“奶奶，您是不是不舒服？”

老人视线没从窗前离开，虚无缥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能为力的迟钝，“没事，奶奶就是……有点累了。”

季砚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拿来毛毯仔细替老人掖好，并小心哄着：“奶奶，咱们去医院看看好吗，确定没有问题咱立马就回来。”

“休息会……就……就好。”

老人勉强扯出笑容想掩盖弥留之际前的迹象，她虚虚抬手，勉强往旁边小方凳的位置晃了一下，“坐下说……说会话，咱们好久……好久……没聊天了。”

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季砚辰看到摇椅旁边确实放着一只矮圆的四脚方凳，似乎是张嫂备在那专门用来陪老人说话用的。

季砚辰将凳子往老人身边挪了些，伸手将对方冰凉的双手握紧。

那双手如枯木一般暗沉无光，凹凸不平的纹路好像一条长河，季承载着他们祖孙俩磕磕绊绊挺过来的岁月。

季砚辰内心猛地被触动，他下意识将那双手握紧，试图想将自己的热量传递过去。

“上回……上回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奶奶您别乱想。”季砚辰慌忙摇头，一双眼睛再无半分抵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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