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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余华南停下来，程秋一脚踹过去，“你们两个，继续数到一百，大声点。”
被揍的两人有了经验，不敢耍滑头，老老实实数数，至于余华南和程秋则悄悄遁走了。
程秋一直跟在余华南身后，从那里出来后，他一直没说话，程秋终于忍不住开口：“现在去哪？”
“回家睡觉。”
“啊？”
“明天再去猪猡巷，今天太晚，困了。”
第二天下午，余华南和程秋出现在猪猡巷，直奔250号而去。
两人刚走到巷子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要不是关键时刻程秋推了余华南一把，这个石头会把余华南砸得头破血流。
余华南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程秋流血的手腕，语气自责：“你没事吧？”
程秋伸出艳红的舌头把手腕上的血舔干净，摇摇头，“没事，口水消毒，很快就好了。”这点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更多更重的伤都受过，何况是这点小伤。
两人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回去，在一栋房子的二楼看到一个皮肤黝黑、探头探脑的男孩儿调皮地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不用想，石头肯定是这个小孩儿丢的。
“小孩儿，是你丢的石头？”程秋捡起那块石头，在手里一丢一抛，哪怕面对一个小孩儿，语气也没有多友善，配合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胆小的孩子估计立马就吓哭了。
哪知那小孩儿并不怕程秋，反而把窗户开到最大，也不躲藏，挑衅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想揍我么？大欺小，赖刻宝（蟾/蜍），咯咯咯咯。”说完还吐吐舌头，对两人做了个不友好的手势，中指朝下。
怪不得说，并不是所有小孩儿都是天使，有些树长歪，是从一棵幼苗开始，不，或许更早，从一颗种子开始，就不是一个好种子。
余华南揉揉手腕，拿过程秋手里的石头掂量掂量，瞄准着小孩儿，“嗖”一下朝小孩儿丢过去，吓得小孩儿缩回窗户，隔了几秒，想象中石头破窗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小孩重新把脑袋钻出来，看到余华南手里的石头，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耀武扬威，“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敢打我，你要敢打我，我叫我二哥收拾你，我二哥可是三中的老大，校长都得喊他大爷。”
程秋见不得这熊孩子欠收拾的样子，抓过他手里没有扔出去的石头，作势要砸出去，只是被余华南拉住了。程秋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今天被这小孩惹到了，他以为余华南会劝说自己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你别拦我，这小孩儿招人烦，我今天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孩儿？”
哪知余华南拉住他的手并不知要阻止他，只是扬声道：“打准点，别打到脑袋，要赔医药费。”
“你敢，二哥，二哥！”那小孩儿转头冲房子里呐喊，“二哥，有人要打我，你快来！”
“谁说我要打他，我打他家的窗子，吓唬吓唬他，我就算没品，也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子，但还是要让他长点记性，别仗着自己小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来吧。”余华南松开程秋，对小孩儿喊话：“你说你哥哥是三中老大，你哥哥很厉害么？”
说到这个，小孩一脸得意，下巴上扬，“对啊，我哥哥打架爬墙，在三中没人不怕他，这都不算啥，我哥哥敢吃屎，三中里面的怂包都不敢。”
听到这话，程秋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大笑，直不起腰，到后面干脆直接蹲到地上，边笑边说：“你听到没，他说他哥哥敢吃屎，卧槽，他哥哥真……哎，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痛。”
这是这几天他听到过最好玩的事情了。
见程秋这样子，小孩儿脑袋缩回去把窗嘭一声关上，人不见了。
余华南抬头看了一眼窗户，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你伤害了一个幼小小孩子的心灵。”
“就他，还心灵，照这样长下去，怕又是一个祸害，我以为他要说他哥哥有多厉害，结果……哎，你扶我一把。”
余华南伸出手，蹲地上的人借着这手的力道站起来，两人边说边走，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跟一个小孩子吵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那个小孩儿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听这声音程秋乐了，抱着胳膊笑着回头，“小孩儿，怎么？不服气，是不是要找你哥哥来揍我？真是的，小孩儿就是麻烦，遇到问题就哭哭啼啼找哥哥，你哥哥会烦的。”
“谁哭哭啼啼了，谁要去找哥哥了，我问你，你刚才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不相信我哥敢吃屎。”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双手叉腰，努力仰头瞪着面前的两个人。
“信，怎么不信，只是……”
程秋的话头被余华南接过去，余华南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只是，你要怎么证明给我们看呢，除非……”
毕竟是小孩儿，花花肠子怎么比得上两个成年人，两句话就被余华南绕进去了，“除非什么？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把我哥拉出来，吃给你看。”
“不，不需要你把你哥拉回来现场表演，只要你敢往那边那户人家门上丢屎，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余华南指了指不远处紧闭的那扇破门儿，挑衅地看着小孩儿，说话中不掩饰对小孩儿的质疑。
“好，我现在就去丢，你等着。”
看小孩转身回屋，程秋大声笑问：“哎，你干嘛去？是不是不敢了。”有些事情，借用别人的手来做更好，虽然这是一个小孩儿，但谁让他是一个不讨喜的小孩儿。
“我回去拉屎，拉在袋子里给他砸过去。”小孩儿走了，留下一个穿着红背心的身影，雄赳赳地往前走，像一只要去干架的公鸡。
两人在这里等250号房子里的人回来，谁都没把小孩儿说的话当真，大人都以为小孩说的话，说完就忘，事实上呢，小孩儿的记忆可比大人牢靠多了。
大概五分钟以后，那个小孩儿再次出现，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着他的出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余华南和程秋皆是眉头不展，屏住呼吸默契地对望了一下，往旁边移动，把道路给小孩儿让出来，虽然这小小的身体并不需要这么宽的路。
小孩儿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对程秋笑了一下然后又以壮士出征的姿态朝那个门走去，一点没有犹豫地把黑色的口袋砸到门上。塑料口袋本就脆弱，在大力撞击之下，口袋破碎，里面的黄色污秽之物溅得门上到处都是，还有不少溅到周围的墙壁和地上。
小孩儿满意地笑了，拍拍手，以将军胜利的姿态朝两人走来，“现在你们信了吧，我哥哥真的是三中老大，我哥哥真的敢吃屎。”
程秋朝小孩儿比了个大拇指，身体往后面躲开，“信了信了，小孩儿，你几年级了？”他可不想跟这个玩屎的小孩儿靠太近。
小孩儿很高兴，毕竟才完成了一件大事，学着程秋的口吻，老成地开口：“我六年级了，我是三中附小的，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六年级？”程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这小孩儿说话的真实性，眼睛往下一扫，“这么点儿个子，我看小学三年级差不多吧。”
“你……我真是六年级，才不是三年级的小孩儿，我是毕业班的！”小孩儿很生气，气鼓鼓地说：“你少看不起人。”
“小宝，小宝，快回来吃饭了。”两人正说着话，传来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循着声望去，是一个穿着三中校服的清秀少年，只是少年望着两人的眼神明显戒备，对小孩儿招手，“小宝，过来，二哥跟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二哥，你别叫我小宝，我不喜欢。”小孩一跺脚，望着少年，“以后叫我名字，不准叫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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