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城的空气清冷。
城郊香火鼎盛的玉容观,今日竟然无人,观门紧闭。观内正中鼎炉熏香袅袅,紫红色的烟气扶摇直上。
观主冯玄英手中一把拂尘,身着鹤氅,从背影来看他身姿挺拔,玉冠高高束起,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相。
然而冯玄英正脸面色如纸,冷汗沿着他额角滑落至腮边,他眉头抖了抖,松弛的眼皮在不停地跳动,握着拂尘的手不由更紧了几分。
冯玄英的大弟子正架着火盆焚烧明黄色的符纸。符纸太厚,火盆又太小,大弟子不停将手中蒲扇疯狂扇火,火苗沿着纸缘缓缓侵蚀着纸面,他嫌烧得慢,加大了扇火的力度。
点点黑灰伴随颗颗火星被风扇起。燃烧中的纸像片片牡丹花瓣。
大弟子不断在喃喃地念:“快,快烧啊,烧……”
这副场面使玉容观极为诡异,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崩摧感。
观主冯玄英抿紧唇。
一张还未燃烧完全的符纸随风飘在他的脚面,符纸上面呈现出弯弯曲曲的笔画,这些不为外人所理解的符号,对外托名为祈福符咒,但其实乃是诅咒当今皇帝、皇后以及太子三人。
玉容观外数道脚步声渐近,更近了。
冯玄英喉结上下滚了滚,豆大汗珠啪的一声砸上地板:
玉容观是前朝遗族据点,为了反对刚刚成立的大陈,他们聚在这里商讨大计,布置暗棋,在京城制造大小事故煽动恐怖气氛……
观内所有人都是前朝的皇室宗亲,此事按说不该为外人所知,到底是怎么泄露给陈朝的情报机构的?他直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大弟子双手哆嗦着捡走冯玄英脚边的符纸。
另有几名弟子抱着刀具、衣甲,在观中来来回回寻找藏匿之所,有人挖坑,有人填土,还有人不停地急促呼吸。
简直如有根看不见的丝弦在玉容观上方缓缓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铲土声仿佛在挖冯玄英的脑髓。
冯玄英神经一痛,狠狠道:“挖出来!全部披挂在身上!!!”
所有弟子都愣了。
大弟子的手忽然被火烫着,衣甲跟刀兵全部都分发出去,锃亮的刀身在日头照耀下反射着坚冷的光,他刚被火苗烫伤的手去碰刀柄,一股锥心的疼痛传过来,他的手掌被冷汗浸湿。
大弟子道:“师父,不,父王,我们要跟陈朝鹰犬决战吗?”
前朝皇族宁安王冯玄英咬紧牙关,拂尘柄部抽出把宽约半寸的细剑,剑身又软又韧,透着幽绿的光,淬着见血封喉的草乌头毒。
他抖起它,好像手中握紧条吐着信子的银蛇:“狗皇帝心狠手辣,纵使我们藏得再深,他的人找不到证据,一样也会斩草除根。”
宁安王世子嘴唇发白,喉头在发颤。
“淮儿,莫怕,接下来为父要靠这条毒蟒。在陈朝官府追逼之下杀出条血路。”
冯玄英剑对正门。
几十名弟子列阵在后。
大门轰然洞开。
玉容观外赫然是十几名乌衣玄甲雁翎刀的官军,军士俱是面容冷肃威风凛然,这身如煞神般的龙霄军乌黑衣装,自从天子平定四方时就已威震沙场,令人见之胆寒。
十六岁的隋如意站在门外,一张娃娃脸锋芒初露,展露出个不太客气的笑容,亮出令牌:
“——龙霄军北镇抚司旗下卫所副千户,隋如意办案,杀。”
冯玄英双眸一瞪,如炬的目光紧盯来者,毒剑一抖沉声道:“迎、战。”
……
未过半盏茶的工夫,玉容观蜿蜒流淌着几道血溪,鱼肠毒剑斜插在冯玄英腹部,冯玄英与图谋对新朝不利的前朝余党尽皆付诸。
冯玄英至死也不知道,到底龙霄军以什么手段渗透进他自以为密不透风的道观里。
玉容观外。
隋如意收了雁翎刀,刚才还宛如挂着层冰凌的面孔收起寒意,他拿出张绣小鲤鱼的鹅黄色帕子,小心擦拭左颊沾染的星点血迹。
然后隋如意笑嘻嘻对左右道:“年底还捞着几条大鱼,这笔功劳报上去,圣上必定会龙颜大悦。哎,你们看到他们刚才冯老道那柄鱼肠剑了吗?”
“回副千户,看到了。”龙霄军属下回答。
隋如意眉飞色舞第比划:“我一进门就瞧出老道那剑是淬过毒的,碰一下就死,不能小看,我就突然想起咱们大哥当初护驾的那手夺剑妙法,拖腕蹬肋再接个龙摆尾,缴械再反手一捅,那个冯老道就完蛋了!”
隋如意越说越眉飞色舞。
旁边几个龙霄军军士知道副千户战功卓著军职高,但实际年纪就是个半大孩子,所以也不觉得他炫耀,只当陪着个少年打趣。
“此等壮举若是让咱们薛千户瞧见,指定是要罚副千户沿着京城跑圈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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